锦书

春播夏长,秋收冬藏。

薪火相传(11)

现代师生 F/F

•祝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准备更得慢一点,还是不能完全停下来~下章开始辣手摧小孩子哈哈。

  

第十一章 爱人

  

四方的教室角落里,除了散落着扫除的工具,也有一个积满了尘灰的书架。程瑜找两个学生把它打扫了出来,趁周末,和宋玉一起抬来了一大箱书籍。大都是她咨询语文老师和文学院的朋友买的。

  

宋玉翘个二郎腿在一旁看着程瑜把书摆上去,夸她有钱又有闲。

  
程瑜张着五根手指,在宋玉跟前晃了又晃,“嘿,宋玉,没点别的想法吗,故地重游诶?”

  

宋玉好笑,“想什么,想你还是想唐以静?”

  

“想什么唐以静啊当然是想我啦。”

  

程瑜知道这件事说起来有点戏剧,但确实是这样的。她和宋玉之所以会在一起,是因为作为中学同学的她们,同时瞧上了中年女教师唐以静。

  

喜欢女老师挺好的,虽然她们不见得会把小孩子的喜欢照单全收,但出于爱护学生的职业道德,顺手保护一下她们的自尊心并非难事。这堵南墙一头撞上去疼是疼,但总归没什么物理风险。

  

当两个人都被唐以静巧妙地推开后,在一个繁星点点的夜晚,操场上熄灭了所有路灯,一对对小情侣在其中暗流涌动,16岁的程瑜也勾着宋玉的手,小心翼翼地问:“你喜欢唐老师什么呀?”

  

6年半过去了,程瑜牵着宋玉的手,重新走着她们当年走过的路。她并不是特别想去美化那段隧道般的时光,可回忆排着队出来骚扰她。

  

她问宋玉,“你还记得你在誓师大会上许的什么愿望吗?”

  

“我记得,愿我们都成功。”

  

“那你记得我写的什么吗?”

  

“也记得,你说,天空多灰,我们亦放亮。”

  

不单如此,宋玉还记得那日阳光正好,唐以静的声音响彻整个操场,为同学们加油打气。她偷偷去看程瑜写下的愿望,原来见到那个人便欢喜,是真实存在的生命体验。为此,她很感激唐以静。

  

但她不想在此刻撞着唐以静,她还是没那么疯狂,要在一个小地方和体制内的爱人明目张胆地搞同性恋。更何况这是程瑜所热爱的事业。

  

她们牵着的手自然而然地松开了,宋玉笑盈盈地和迎面走来的唐以静打招呼,“唐老师好呀,好久不见了。”

  

  
“宋玉!”唐以静精准地回忆起了她这位学生的名字,“你怎么在这儿?”

  

宋玉比程瑜要热情,她上前亲切地搂了搂唐以静,胡话张口就来,“太想唐老师了,就让程瑜带我来学校逛逛,看能不能偶遇上。”

  

唐以静自然一个字也不信,“中学你俩每天跟欢喜冤家似的,现在这么好呀?”

  

往事不堪回首,程瑜把话题岔开,“唐老师怎么周末了还来学校?”

  

“还说呢,”唐以静想起来就一肚子气,“你们生物组是哪个老师用完实验室不锁门,保安连给管实验室的谭老师打了三个电话,他今天又不在市里,只有我替他来看看咯。里面放着浓硫酸呢,真是不长心。”

  

“不是你吧?”宋玉捏捏程瑜的手,低声问道。

  

嘶!好像还真是,她寻思期末太辛苦了给同学们减减压,就安排了一个制作番茄切片的小实验,周五她去实验室检查了一下实验器材。

  

瞧程瑜这副心虚的鬼样子,唐以静把她的名字咬得绵延而又悠长,“程瑜。”

  

宋玉见状连忙站出来打圆场,“现在说这些也没用,还是马上去看看到底有没有药品丢了。”

  

唐以静打开柜子,看着那些高危的化学药品和一大缸浓硫酸还好好摆在那里的时候,才松一口气,又心有余悸地为它上了一把锁。

  

如果没有宋玉在,程瑜今天肯定是要买个教训的。但正因为宋玉在,唐以静没有拂她的面子,“以后用完实验室记得要锁门,不然学生溜进来,破坏实验器材事小,这里这么多危险的化学药品,出事了怎么办?”

  

程瑜道歉,“不好意思啊唐老师,是我疏忽了。”

  

唐以静收起脾气,时隔这么多年再看到当初教过的学生,做老师的还是让回忆占了上风。她记得这俩姑娘是同桌,程瑜是比较安静的性子,宋玉则有些跳脱。她当初让她们做同桌,也是想着性格能互补一下。

  

“你们班里刮的什么风啊?程瑜、李良,还有你宋玉,都回来发展了?”

  

“我也不一定是回来发展了嘛,就路过一中进来玩一下。”

  

又在这里说瞎话不打草稿,唐以静抬手轻敲在宋玉头上,“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你以为你替程瑜搭关系网那些事我不知道?”

  

做老师的应该看人下菜,不是,因材施教。中学的时候,唐以静觉得程瑜这样的姑娘太敏感,她连重话都讲得少。而宋玉成天都在那里傻乐,像在挑衅她似的,为此没少挨收拾。

  

现在换了一幅光景,她不再有任何身份去教导宋玉了,只好牺牲一下程瑜,“你可以去问问你的小姐妹,我是怎么处理这件事的。我过去教过你,现在我有义务提醒你,人要走正道。”

  

基层的关系网络是很错综复杂,鲜有人能在里面出淤泥而不染,但唐以静要算一个,这很大程度上归功于唐以静在省里的名气和丈夫余立新为她做出的牺牲。但也正因为它是基层,权力的平衡其实很微妙,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只在顷刻之间,唐以静手里握的证据要送一些人吃几年牢饭太轻而易举。

  

三人并行着走上塑胶跑道,严冬的天气里难得放晴,灰白的云层褪去,金黄色的暖阳斜斜洒下来。她们在阳光的照射下微眯着双眼,几根发丝在微风中轻扬,偷得浮生半日闲。

  

“想起你们高三的时候还在大打出手,怎么一晃眼像穿了连体裤似的?”

  

和老师在一起追忆往昔就是这样的,好的事情她想不起来,坏事一数一箩筐。还能因为什么呢?程瑜无奈地想,还不是因为她和宋玉走得太近了,抬头不见低头见,青春期体内的激素水平太不稳定,坏脾气也常常由身边人买了单。

  

爱情是很危险的事物,早就有人说它像带刺的玫瑰。她们有过最纯粹的爱恋,如今也拥有着柴米油盐的平淡。可那不代表中间没有任何波折,她也曾在漫长的等待里失去过正常的心跳与呼吸。

  

现代科学已经证明,浪漫之爱与情绪稳定是个悖论,因为大脑负责生产快乐和痛苦的是同一片脑区,两者此消彼长,所以大喜过后总要大悲。从多巴胺到内啡肽,期间有太漫长的路要走。亲密的崩塌与重建,也曾把两人都推入过人生的低谷。一段关系里留下了细密的伤痕,有些回忆再触碰不得。

  

“唐老师,你说起这个我就生气,”程瑜缄默不语,只好由宋玉接过唐以静的话头,“当时明明是程瑜不好,你非得按着我的脑袋让我们互相道歉。”

  

高三的孩子至少快十八岁了,一点小矛盾还要请老师来当判官,没把两人都按着抽一顿,唐以静自诩已经很有耐心了,“那要不你们再打一架?”

  

程瑜忽然插言,“哼,谁要跟她一般见识!”

  

“诶,唐老师你看她又来了,我发现程瑜她就是有本事把周围所有人都搞得像她妈一样。我当时虽然没有痛哭流涕,心也默默碎了啊,结果你只在那里安慰她,还有李良,还给她买香飘飘!”

  

这时候唐以静实在觉得姑娘们都很可爱,她爽朗地笑出了声,“当时有点懊恼你们太幼稚,后来又舍不得你们那么快长大了。其实回来很好,锦江市需要你们这些新鲜的血液。”

  

回来何尝不是比出走更复杂的问题。但人生中无解的问题好比高中数学里做不出来的导函数,多得根本数不清,她们都过了那个会钻牛角尖的年龄。于程瑜而言,获知不再意味着改变,肩负自己,也许不过是一份不能自已的情结而已。于唐以静而言,正是因为她会切身地感到疼痛,所以也会真诚地为她们的变化感到欢喜。

  
“我给李良打个电话,把余老师和您女儿叫上,晚上让程瑜请大家吃个饭吧,辛苦唐老师大周末跑一趟。”宋玉替程瑜拍了板。

  

唐以静点头,“好呀,我给他们打电话。”

  

诶,还是吃上了。

  

宋玉还在那里咋呼,“我订个机麻房,吃完饭去打麻将。”

  

唐以静再次颔首,“好啊。”

  

文艺女青年程瑜起初不屑和宋玉为伍,后来才顿悟,苍天,谁都会在尼采和麻将中选择麻将的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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